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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ais Jungle

來歐之前,只粗略讀過白曉虹的《邊境人生》,裡面就有提過卡萊叢林,只是沒想到有朝一日會來這裡。 白曉虹的書出版於2019年,大多數的資料集中於2015-2017年,但訪談的時間不詳。經過幾年,卡萊當地的情況已經與書中有許多不同。書寫於還有難民營的時代,2016年難民營遭拆除,目前不管是卡萊或是敦克爾克,大家都是住在營帳裡,或是根本沒帳篷,直接用防水布搭出一個三角空間休息,像我孩啼時代用棉被夾在抽屜裡搭出來的帳篷。八月底的卡萊已經降到十幾度,我都開始穿三件衣服去上班,我不知道這樣的帳篷該如何抵禦這裡的濕冷以及疾風。 總之,書裡的「叢林」現在已不復存在,現在我們用Jungle這個名字,多是只為在醫院(Hôpital)旁的圓環空地那裡聚集的難民集散地。這是個很大的社群,由迥異的族群組成,我見過蘇丹、Djibouti、阿富汗、敘利亞、厄利垂亞、甚至還有一小群(約五六個)越南人在這個點,許多人都在樹林裡紮營。因為族群組成多元,資源有限,醫院叢林的氣氛較其他組成單純的營地來得鼓譟浮動,族存之間浮動著潛在的暗流。例如一次distribution, 在理容區,一位阿富汗人因為疑似插隊和葡萄牙安哥拉裔同事吵了起來,後來是同胞勸架才避免掉這樣的火爆場面。當時阿富汗人的假設便是同事是黑人,黑人偏袒黑人,所以誣告他插隊,讓黑人先。這也驗證了在族群複雜的地方,我們的膚色、族群與性別都可能造成管理上的差異,因此在跨文化管理上需要考量團隊的族群性別等。 (題外話,在看到這樣的場面之後主動帶離同事並安撫現場氣氛,或是請主管級來處理。對於這樣的意外可能的應變SOP,機構本身應該要思考並預防,目前想到可能的方法有志工訓練--- 在C24這樣以短期志工為主的組織應該是沒辦法實現---以及在breifing時先與志工溝通(通常在赴任briefing時可能多少會提及,但管理者不該期待志工會聽一次就記起來,大家又不是神童,也沒壓力需記得許多細節,重要事項應該要不停地提醒,並且以最簡易的方式方便記憶及管理,如,「為了安全,不要與難民起任何衝突,如遇到插隊等的狀況,請team leader來處理」)。 浮躁的氣氛位管理階層帶來了一些壓力,但大部分的難民還是很友善的。這樣的友善與其說是天性,不如說是認知自己與我們在法律權利上不平等後的戒慎。我猜想難民的生存狀況,大概使他們對善意邊界性的反覆性與有著深刻的體認,因而也會...

Calais, Day 0

 2020 年8月16日抵達。 從維也納搭機到布魯塞爾,轉火車進里昂,再換車到卡萊,我花了十一個小時到這裡。 卡萊看起來像是破敗版的荷蘭,建築的型態和荷蘭比利時類似,SCNF出來有人隔空對我拋飛吻,大概是移民吧。 房間小小的,也是比我想的要破敗一些,屋子是吱吱咖咖的老房子,樓梯很小,牆上貼著天使的壁紙,我想屋主應該沒有什麼錢,不然法國人家的裝潢不太應該是長這樣的。但也有可能是我被奧地利的居家空間養刁了,那裡什麼看起來都清潔而維護得宜,一塵不染的發亮,比起來,我小房間廚房櫃子的塵埃以及日期模糊的香料顯得無比可疑。 屋主如評論上所言是一個chatty的人,他不知道我要利用他免費練習法文,開開心心的和我大聊中國。有趣的是我們立場不同,他批評西方,稱揚中國的進步,我懷疑他在那裡受到的大外宣,更懷疑他口中所言不會被政治所改變的自由來自為何。半是因為我法文實在不好,半是因為他的論點矛盾不通,我其實沒有很理解他的觀點。聽下來只覺得是一個對國際政治不理解而活在東方光暈夢裡的西方人。東方是國際化的標誌,東方是成為世界公民的一塊拼圖,缺一不可。 但至少他很友善,然後他會一直跟我講法文,這就夠了。我也並不是為了交朋友來到這裡的。